天橋上的魔術師 nori

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在昨晚播出了第七和第八集。自從第六集開始講述Nori（初孟軒飾）的故事後，我的心就整個被懸著。實在太想知道，楊雅喆導演會以何種方式，為這段故事作結。會特別對Nori感興趣，自然是因為，有關Nori對自我性別認同的迷惘和壓抑，是在原著小說裡沒有的。經過一週的等待後，Nori的故事終於在第七集暫告一個段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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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說的那個地方，是每一個小孩的願望，你小時候也曾去過，你忘記了啊？
就算有一天，我們沒在一起了，我們都要記得，現在很愛很愛的樣子。
戀愛的真諦
※本文由VOGUE雜誌授權報導，未經同意禁止轉載。

我很喜歡劇中以「觀世音菩薩」作為Nori形象的一種意指與描繪。這讓我想起電影《霸王別姬》裡，袁世卿同樣也以觀世音菩薩來形容程蝶衣的那段劇情。袁世卿這樣說過：「塵世中，男子陽污，女子陰穢。獨觀世音集兩者之精於一身。歡喜無量啊！」其實，Nori的困境與程蝶衣很像。在他們終其一生對自我與性別認同的追尋裡，就宛如觀世音菩薩一般，始終遊走在含混曖昧的模糊地帶。

而之所以會選擇「觀世音菩薩」，作為象徵和暗示的原因，在劇中早有說明。因為觀世音菩薩本來就不分男女，有時化作女形，有時變為男相。至於是男是女，則全依憑所欲渡化的對象及需求而改變。甚至，當面對內心充滿淫慾之人時，觀世音菩薩還會化身為美麗的婦人，以肉身感悟眾生。那是真正超越性別、超脫凡俗的智慧和慈悲。

Nori的故事，就像是反映了現代社會對於多元性別族群的排斥。當然，這樣的情況至少在台灣，似乎已經朝著更好的方向前進了。然而有些時候，不免還是會接收到令人難以迴避的異樣眼光和閒言碎語。所以Nori的故事，就像是一個警醒。故事告訴我，不妨想想，如果觀世音菩薩都能如此，那麼我們是否也該試著放下狹隘的、總是陷入男／女二元性別的思維框架呢？

我記得，當Nori的母親（孫淑媚飾）最後在如夢似幻的場景中，看見鋼管上裝扮成觀世音菩薩形象的兒子時，Nori笑得好燦爛，彷彿他已經作回真實的自己，找到真正的快樂。至於那個自己是否能夠被接受，便只能留待他的母親，以及世間之人自行思索了。或許，是男是女並不是重要的，良善與否、真實與否，才是更重要的。

2021年爆火台劇，改變自吳明益同名小說，由楊雅喆導演拍攝的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，以十集劇集，精彩地重現了小說文字裡的魔幻時刻。內容觸及政治、歷史與性別認同等多重議題，寓意至深令人驚艷。本專題主要彙整了四篇相關文章，希望能與大家分享，看完劇集後的些許感受。

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本週進入淚崩期，品學兼優的大兒子Nori去了99樓，傷心欲絕的「點媽」孫淑媚失了魂般到處尋找，最終發現以前只想著Nori的未來，沒有認真想過兒子自己的夢想，如果時間能倒轉，好想多了解他的世界。導演楊雅喆與《Vogue》剖析這令人心碎的故事。

「你這個孩子的命格很特別，他還在找路」算命師這句話點出Nori還在追尋自我，但在戲劇中，很明顯是對性別認同的迷惘，最後Nori上了99樓，魔術師說那個地方是所有小孩的願望……

他們說的那個地方，是每一個小孩的願望，你小時候也曾去過，你忘記了啊？

其實小孩子比較相信魔術，大人變得世故後，很容易否定小孩的夢想，「中年人你自己也曾經有青春夢、也放浪過啊！」導演楊雅喆說每一個可以達到自己夢想的人，某一部份跟小孩子是一樣的，「如果佐克伯不相信奇蹟的話，他大概也不會創立臉書吧？」

在第7集「火柴」裡，點媽根本沒有出門，只是穿上Nori的建中制服，躺在櫃子裡，迷濛之間到了廟口，發現Nori戴著觀音頭飾，穿著女裝跳鋼管舞，眾人的訕笑Nori，激起點媽的母愛，以「八字經」對著人群咆哮，「至少在夢裡她知道自己的真心話是什麼，當有人欺負我兒子的時候，我一樣愛他、會去救他」楊雅喆表示點媽就算不認同兒子的性別氣質，但最後用一句髒話解救他，讓兒子知道「我還是愛你的！」

導演透露這句「八字經」埋了很久，從第1集開始講，到了第7集才讓觀眾明白這句髒話藏著對兒子的愛，「轉過頭對流氓的辱罵，其實是在講我愛你。」

就算有一天，我們沒在一起了，我們都要記得，現在很愛很愛的樣子。

楊雅喆直言第8集「錄音帶」的兵變，講的就是吳念真《戀戀風塵》的故事，當年吳念真到金門當兵，遇上初戀女友「兵變」，長官好意讓他放假回台灣看看，沒想到隨口一句「要拿刺刀刺死她」，讓他在上船前硬是被攔了下來。後來吳念真回憶起這段往事說：「我想每個人如果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在心裡面記著也不壞，不然就白走了這一遭。」

原著沒有具體說明兵變情殺的原因，楊雅喆就將吳念真的故事改編進戲裡，他說談戀愛不該是「得不到你就要殺了你」，其實多談幾次戀愛後你會發現，「應該要記得的是美好的事啊！而不是最後很痛苦的事。」楊雅喆戀情本身就是甜美的，「我們為什麼要談戀愛？跟一個人在一起，最終的功課就是看見自己，成為更好的人。」所以往好的方向想，每次分手就會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，知道自己的缺點，以及不喜歡對方的真正原因，讓自己在下一段戀情變得更好。

戀愛的真諦

說到戀愛，楊雅喆表示受不了國語流行歌老是描述失戀的痛苦不堪，「情歌應該是讓我記得我跟你再一起的快樂時光，這才是應該被記憶的。」失戀會悲慘的是因為被冠上「自我否定」，如果對方離開我，一定是我哪裡不好或做錯事，「其實戀愛成就的不是踐踏自我，而是一直記得有個人對我好的樣子。」楊雅喆說從每段戀情中記得那種付出的心情很重要，「記得我對你的好，記得你對我的好，把這個好帶給下一個人，那才是戀愛的真諦。」